然而為了崔照,她仍是鼓起勇氣,在聞人湙起身要走的時(shí)候去扯住了他一片衣角,淚盈盈地問道:“殿下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兄長,他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一心為了匡扶皇室正統(tǒng),落得如此結(jié)局豈不叫忠臣寒心?!?br/>
聞人湙?quán)托Γ瑢⒁陆菑乃种谐冻觥?br/>
“何必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為我還是為自己,你和崔照心中都清楚?!甭勅藴櫢┥?,捏著她的下頜冷聲道:“長安城外五十里外流匪作亂,不過一日便傳來消息,說我的容鶯逃亡中被流匪擄去……”
崔清樂如今再聽他開口說話,只覺得如惡鬼在耳旁低語。
“我領(lǐng)兵前去,他們非但不說實(shí)話,反而不知死活,滿口污言穢語污蔑容鶯,又自稱將兩人□□后給煮著吃了?!闭f到這里,他冷笑一聲,接著道:“我便將他們肚子刨開,看看所言真假,很快便清楚……”
崔照不是良善之輩,怎會(huì)毫無顧慮地輕易放走容鶯。若是容鶯中途歸來,亦或者是被捉住,豈不是前功盡棄。再者,聞人湙如果不能殺了容鶯泄憤,興許還要怪罪崔家。于是他便留了個(gè)心思,收買城外的流匪,讓他們在官道上守著容鶯。堂堂一個(gè)公主被流匪奸|污,豈不是讓皇室蒙羞,而聞人湙更加視她為恥辱,再不肯對她生出半點(diǎn)情意來,只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可惜中途出了差錯(cuò),容鶯因?yàn)樯祟檻],棄馬換道走了,流匪只尋到馬匹,又怕辦事不利被崔照記恨,便刻意讓人放出謠言,說抓到了兩個(gè)如花似玉的娘子,已被他們輪番蹂|躪至死。
一群滿口胡說的流匪罷了,聞人湙本來不費(fèi)多少功夫便能知道他們所言是真是假。然而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在牽扯到容鶯的時(shí)候,他竟難以克制情緒,仍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去驗(yàn)證。即便最后那些匪徒跪在地上求饒,他也不曾停下手中的劍。
那些出言侮辱的容鶯的人死相更為凄慘,肢體破碎到認(rèn)不出全貌來,但凡多看幾眼都忍不住夜里做噩夢。
而后去流匪的老窩,倒當(dāng)真如他們所說,找到了尚未吃盡的糧米和堆積的財(cái)寶,角落處還有隨意丟棄的人骨。
亂世之中,常有人吃人。
聞人湙不僅恨容鶯逃婚,更恨崔照竟敢存著這樣惡毒的心思。
崔清樂起初只想讓容鶯離開,一心當(dāng)這是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并未想到崔照另有計(jì)謀。她同樣身為女子,如何也想不出如此心狠的后招。聞人湙說完后,她只徒然流淚,伏在地上嗚咽,連求情的話都不敢再說。
可憐榮寵正盛的崔府一夜之間落下云端,三日后,崔府男丁流放充軍。好在聞人湙顧念崔氏曾有功,并未對女眷趕盡殺絕,崔清樂自知有愧,經(jīng)此一遭后便站出來支撐家族,府中女眷再嫁亦或是回娘家,她都沒有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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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皎曾有意讓聞人湙重用崔氏,也希望他能迎娶望族之后擴(kuò)張聲望,然而所有事都與他曾期望的背道而馳。
如今聞人湙被崔氏女拋棄,惱羞成怒將崔氏抄家流放的事傳遍了。
封善與封慈都擔(dān)心聞人湙受了刺激會(huì)萎靡不振,然而恰恰相反的是,他仿佛無事發(fā)生一般,每日處理朝政詢問軍情,無一處有過差錯(cuò)。宮中除了安靜些,并無太大變化,似乎這點(diǎn)小事連他的胃口都沒有影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