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送灶、掃塵、剪窗花,京城處處透著過年的喜悅。姜公瑾身著藏青色儒袍,靜靜站在大理寺門旁的柳樹下。
大理寺的守門差官見了他,趕忙從門房里搬了條長凳出來,畢恭畢敬地送到姜公瑾身前,“先生是來接金竭出獄的吧,站著多累,您坐著等。”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位姜公瑾是晟王府的幕僚,身份可比宰相府的門子高多了。
姜公瑾沒拂了差官的好意,拱手謝過坐在長凳的一邊,邀道,“等人枯寂,這位兄弟若無事,坐下來陪老夫說說話?”
姜公瑾不愧是晟王府的第一幕僚,眼力杠杠的!差官開心無比地坐下,他搬這么長的凳子來,可不就是為了陪姜公瑾坐會兒,跟他說幾句話套套近乎么。
聽說,盧正岐就是因為在天章閣內(nèi)與晟王鄰桌而坐,天天套近乎,才得了左相的官職;皇宮監(jiān)門衛(wèi)副將顧長河,就是因為次次與進宮的晟王妃套近乎,才得了如今風光又有油水的京城四門值守將軍之職,兩月前晟王府小世子百日酒,他竟從一眾朝朝官中脫穎而出,坐到了晟王府大廳的酒宴上,與萬歲和晟王同廳飲宴!
他現(xiàn)在跟姜公瑾套近乎,大的不求,將差事從大理寺門前搬入內(nèi)院的衙衛(wèi)房里總成吧?
差官的笑容里充滿希望,“先生,小人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姜公瑾斯文帶笑,“小兄弟但講無妨?!?br/>
“是這樣,小人聽說晟王和敬國公在朝堂上力排眾議,主張?zhí)嵘美舻墓ゅX和地位……”差官講到一半,忽然啞巴了,模樣極為恐懼。
姜公瑾順著他的視線,見到了熟人,便起身相迎,“木大人何日歸京的,老夫竟不知曉。”
木刑現(xiàn)任大理寺正,姜公瑾是白身,以大人稱之是沒錯的。木刑前一陣被派去督辦修整黃河水道的銀子被貪墨的大案,離京已有數(shù)月。
木刑恭敬還禮,“某剛回京交差,還沒回府拜見三爺和王妃。”
差官趕忙給寺正大人行禮,“大人您坐,您坐?!?br/>
說完,這差官腳底抹油,溜了。
姜公瑾含笑撫須,木刑雖喜審案,但性情并不暴虐,不審案時還挺老實,這差官怕木刑怕成這樣,怕是心里有鬼。
木刑顯然也有同感,他盯著差官的背影,兩眼冒了會兒光,才轉問姜公瑾,“姜公來此接金竭?”
姜公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