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咎睡醒時，天色已晚，大殿里已經(jīng)沒了香客，他靜靜坐在大殿內(nèi)吃包子。虛空乖巧地跪坐在師祖身邊，師祖吃一個，他就遞一個。

    師無咎接了包子，笑瞇瞇從懷里掏出一本書，“這個拿到后邊去讀，師祖跟你太師祖說幾句話?！?br/>
    “多謝師祖?！毙∨奶鞄煆R代理觀主，十四歲的小虛空，滿足地捧著師祖給的書跑了。大殿內(nèi)只剩師無咎和他師傅張昭成的神像。

    說是要與師傅說話，師無咎卻看著神像發(fā)呆了一夜。待晨露維熙時，師無咎卜算幾卦后，一臉木然地出天師廟，到了第四莊。

    正被賀風露押著強身健體的小暖見師傅來了，正要問師傅用飯沒，卻見師傅一臉凝重，趕忙問道，“師傅您這是怎么了？”

    師無咎端詳小暖半晌，心似乎稍稍放下，“九清吾徒?！?br/>
    “徒兒在?！?br/>
    “隨為師去一趟玄妙觀吧。你師祖走了，為師要把這個噩耗告訴你師姑，為師一人怕招架不住你師姑的怒火?！睅煙o咎一臉平靜地道。

    小暖呆了，“師傅，師祖‘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離開了，也可以說是死了。九清隨為師走吧，事不宜遲?！睅煙o咎轉(zhuǎn)身就走，卻一腳踩空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狼狽。

    小暖趕忙過去把師傅從泥水里扶起來，“您沒事兒吧？”

    “九清，咱們走?！睅煙o咎脫下破道袍扔在路邊，里邊居然還是一套一模一樣的破道袍。

    師傅這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得小暖揪心。她一邊扶著師傅往外走，一邊吩咐道，“讓小草帶大黃過來一趟，告訴大黃不許再在路上挖洞，否則以后不讓它跟玄其玩，也不讓它養(yǎng)兔子！”

    這是很嚴重的警告了，春華立刻應(yīng)聲跑了回去，不想剛跑了幾步，也趴在了未干的泥巴里。

    扶著師傅上了車，小暖低聲問道，“師傅，您怎么知道師祖去了呢？”莫非師傅一直與師祖有聯(lián)系？

    師無咎垂頭，“你師祖昨日托夢給為師，今早為師又卜算你師祖行蹤，連算六卦皆為空?！?br/>
    卜算為“空”就代表師祖不在了？小暖不懂占卜之術(shù)，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勸。她能說托夢占卜都是不靠譜的嗎？這話還是讓師姑說吧。

    待在玄妙觀見到師姑，師傅把這套說辭講了一遍后，師無咎就躲在了小暖身后。小暖會意，挺著小身板擋住師傅，為師傅分擔火力。她滿心期待地看著師姑，希望師姑能開解師傅幾句。沒想到，師姑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