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茗手中小心端著瓷碗,步調(diào)輕緩穿過層層紗帳。她走到女子面前,半彎著身子,卻也不敢抬頭對上沈臨煙探究的目光。
生怕自己話語再出了差錯,引得自家王妃娘娘傷悲。
沈臨煙抬眼向門口方向輕輕望去,那門早已緊緊合上,再看不清外頭是何景象。
是渾濁,還是清冽都不可知了。
“方才是誰來了……”沈臨煙杏眼微垂,落在還帶有暖意的白粥上頭,仿佛要透過這碗里的軟糯看到底部的光滑。
“是……廚娘送來的,說是怕王妃娘娘醒來餓著。”白茗說的吞吐,貝齒險些將自己舌尖上的嫣粉劃去。
“那廚娘為何不親自送進來,還要這般遮掩?!鄙蚺R煙眼眸清澈的厲害,低低向眼前女子詢問道。
“自然是怕……打擾了王妃娘娘歇息,才不敢進來……”白茗聲音說得愈來愈低,低到縹緲。
沈臨煙輕抬眼,透過搖曳的燭光看向女子略顯紅暈的面容:“白茗,莫要欺我可好?”
白茗神色微怔,心里一時也為難起來:“王妃娘娘,為了身子還是先喝點白粥吧?!?br/>
她實在不知如何作答。
見眼前女子扯開了話題,沈臨煙也輕輕偏過頭,悄然嘆氣:“白茗,你先下去吧。”
“王妃娘娘……”白茗端著白粥的手微微一顫,也不敢再度言語。她將那白粥輕輕放在燭臺旁邊,低低回了一聲:“是?!?br/>
白茗舉足無措站起身來,又低低瞧了自家王妃娘娘一眼,才彎著身子低了頭訕訕退出了這屋子里去。
待白茗離了屋子,床帳中的女子才緩緩將頭轉(zhuǎn)過來,目光定定落于左右搖曳的火舌之上。
高高的燭臺上早已染滿了紅燭的血淚,那淚柱流得斷斷續(xù)續(xù),似乎又在訴說著,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罷了。
不知何處飛來的白蛾,不停撲閃著片片飛翼,在烈焰上頭盤旋片刻,又猛的直直墜于火海,頹然燒焦了身子掉落桌臺,掙扎幾分便再無了聲息。
鬼使神差的,她竟也伸出一根手指想要靠著那灼烈的火舌而去,迫切要觸碰那未曾黯淡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