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眾人近乎逃離般向著林深處躍去,若論輕功,上官等人到底是知天境上的高手,身形極快,可左右各挎著昏厥的襤褸衣衫少年,自然有所拖累,王悅兒等人則是更慢,張、吳二人雖慢,倒尚能自保,兩人架著病懨懨的公子,快步前奔,一時間,眾人皆顯慌亂...
霖兒被封住的穴道早已解開,此時正身背青衫劍匣,架起青衫少年,緊隨眾人一并撤離,非是上官等人不愿相助,而是碧衣少女執(zhí)意如此。
見這碧衣少女提防眾人的模樣,老者深知她對青衫少年情意深重,也知她是將少年受傷盡數(shù)怪罪到了自己等人頭上,但眼下無暇解釋許多,只得示意上官將青衫少年托付于她。
盡管滿頭秀發(fā)散亂額前,因劍匣與青衫少年身軀沉重,令碧衣少女香汗淋漓,早被雨水浸透的衣衫揉合了汗水,緊緊貼在略顯凹凸的身軀,但為保青衫性命,碧衣少女依舊銀牙緊咬,緊隨前方眾人。
短短一刻,眾人已退出林間數(shù)丈之距,但傳入耳中的巨大轟鳴與灼熱之感,令眾人無不知曉,危機就在身后。
且不論兩大宗師交手結(jié)果如何,只論真氣余威,激蕩追來,直將張、吳二人壯碩身形直接掀翻,而后其勢不停,直沖向其余眾人...如若如此下去,恐怕不待眾人脫離危險,已要盡數(shù)命喪宗師交手余威之下。
本是攜老者行于最前的上官人言,似也察覺到,稍稍側(cè)目,正感受到身旁老者肯定目光,隨即停下向前躍起之勢,將老者扶于一樹旁,隨即翻身后躍,一刻未停,急切開口:“悅兒,護住先生。”
鶴氅身形幾化殘影,向著被掀翻在地的張、吳二人而去,其聲未停,非是說給老者,而是說給此前緊隨自己的錦衣三人。
“若不出手,怕都走不了!”
果不其然,上官之聲入耳,錦衣三人齊止身形,來不及開口交談,相視一眼,就已知曉那身穿鶴氅的瘋癲漢子所言不錯,如是這樣逃下去,即便三人能逃出宗師交手余波范圍,恐也要身受重傷,與其這般,不如回身與那鶴氅漢子聯(lián)手應(yīng)對,或有機會全身而退。
定下心思,三人不約而同,齊身折返,縱躍之間,就已抵鶴氅男子身旁,見鶴場男子已然出手,錦衣三人亦是運轉(zhuǎn)周身內(nèi)力,共同出手...四位知天境上高手,齊運周身內(nèi)力,終是堪堪抵御住洶涌襲來的宗師交手余波。
碧衣少女雖比張、吳二人武境稍高,但她終歸只有登堂武境,即便四大知天高手聯(lián)手抵御住了大半余威,可襲入的些許,卻依舊難當(dāng),眼見余波真氣以肉眼可見之勢襲來,顧不得其他,忙是翻身,緊攬青衫身軀,欲以自身幫他抵住致命一擊。
此事碧衣少女心中,早將此前雜亂心事拋諸腦后,腦海中只不斷閃過柳莊內(nèi)時青衫的奮不顧身,慕容谷內(nèi)的舍命相護,此刻就算為他而死,少女亦是無悔...
誰人不懼死,唯情可忘生。
杏眸緊閉,貼在青衫少年胸膛,感受余波襲來,仿佛時間都已停滯...忘卻了一切,心兒高懸,以至自己身軀被一手臂緊攬而起,也未察覺,直至負于身后的劍匣開合之聲入耳,方才回過神來。
睜開雙目,入得杏眸的,是熟悉的青衫,還有帶給人希冀的月光...青衫少年不知何時已然蘇醒,正將自己緊攬入懷,手中長劍散發(fā)出淡淡月光,如有斬開萬物之勢,將襲來的宗師余威盡數(shù)抵擋。
面龐依舊俊朗,只不過因中毒而略顯蒼白,但那雙微帶疲倦的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而那星光之下,則滿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