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倒戈,似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即便遠(yuǎn)端正沉住氣依心中之計(jì)行事的佝僂老狗,似也沒想到少年竟會臨陣倒戈,更沒想到少年手中劍竟沖著唐延英而去。
一瞬恍惚,佝僂老狗似乎生出錯覺,難不成是自己下手太重,讓他心生畏懼,想要取下唐延英人頭來換取他自己活命之機(jī)?
無論何種心思,佝僂老狗已無暇多想,此間林中任何人死在自己手中皆可,唯獨(dú)唐延英不行,不為其他,只為當(dāng)年那位,曾是多么信任自己,為還恩情也好、以解自己心中叛國愧疚也罷,總之今日唐延英的性命,絕不能丟在自己面前。
定下心思,佝僂老狗身形也一瞬消于林中,沖唐延英而去...
上官人言心思已亂,但還是牢記青衫相托,眼見佝僂刺客躍起,立時躍起阻攔...但當(dāng)凌空之際,才察佝僂老狗氣勢已與先前交手之時截然不同。
如說此前佝僂刺客顯出武境、招式如同澎湃海浪,那么此刻便如深海之中的驚天波濤,能夠瞬間傾覆自己這海浪之中的一葉扁舟...幾是一招,知天境上的上官人言,便嘔血倒飛而出...
此刻方顯真正的宗師之力,佝僂身影肉眼已無法捕捉,比起先前青衫借小杰棍劍之力追上他時快了數(shù)倍不止,快到明明青衫手中月光長劍已抵唐公子喉間的前一刻,佝僂還立身遠(yuǎn)處,后一刻當(dāng)長劍幾快劃破皮肉,那佝僂身影就已出現(xiàn)在青衫劍鋒之前。
拂塵麈尾無聲顯現(xiàn),將月光盡覆,一卷一帶,青衫少年手中長劍便已脫手而飛...沒了兵刃,青衫少年已如失了利爪的幼龍,再無抵擋之力。
破綻一顯,佝僂刺客眸中殺意盡顯,眼前的少年性命對他來說,已是唾手可得,掌中內(nèi)力凝聚,當(dāng)即便要拍在青衫胸膛之上...
青衫生死一刻,老人目光微凝,當(dāng)即抬眸,望向身后林中,似在等待著林中始終不曾出現(xiàn)的人出手,但當(dāng)瞧得林間毫無動靜之時,似是猜出了幾分,終是強(qiáng)忍心中關(guān)切。
就在老者回眸望向林中同時,另一側(cè)林間終有一物,刺破林中黑暗,宛若撕裂黑夜的閃電一般,眨眼即至,在佝僂即將一掌正中青衫胸膛前,似要洞穿佝僂刺客掌心...
收掌如風(fēng)、閃身而回,蒼老佝僂身形比這襲來之物更快,連連閃動,躲避開來...還未站定身形之時,那滿凝劍意怒聲便已響徹林間。
“好一招調(diào)虎離山,看來我家公子這面子,倒是不小...”聲落時,勁衫現(xiàn),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適才襲向佝僂身影之物。
一柄半指銅劍,劍雖小,但似已如劍的主人一般,滿凝怒意,劍鳴之聲,二十丈內(nèi),清晰可聞。
瞧得此人現(xiàn)身,無論青衫、上官,還是錦衣幾人,皆顯出幾分輕松之意,唐九歸來,便說明那宗師刺客已被他退去,唯有那位無雙國士,似并不意外,依舊將目光望向身后林中,似在等待著什么。
佝僂身影被半指銅劍一招而退,并不惱怒,似如先前一般從容,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佝僂的腰,彎地更深,以至于本就瞧不清的面容被額前長發(fā)盡數(shù)遮擋...
“嘿嘿...難怪這幫小輩有恃無恐...有你這樣的宗師坐鎮(zhèn),換作我...也會拼死拖延...”佝僂刺客沙啞之聲傳出,不僅將響徹林間的半指銅劍劍鳴之聲盡數(shù)壓制,更令唐公子與老者無內(nèi)力傍身的兩人面色蒼白,不由掩耳,身形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