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城。
當年贏王一統(tǒng)天下,巡游神州各地,途經(jīng)燕京城,正逢大旱,百姓苦不堪言,然贏王皇駕抵燕京城時,恰天降甘霖,百姓皆稱贏王天威才使老天垂憐,皆跪于路旁高呼萬歲,贏王大喜,于是改燕京為江霖。
后趙氏取贏天下代之,趙牧年間,群候自立,齊云王滅諸侯還政趙帝,被封中州十八郡為封地,而后齊云王二世子齊劭為報父兄之仇滅趙,便定了這中州的江霖為國都,齊劭稱帝后國泰民安,國力日盛,而這作為都城的江霖也成了神州大地最繁華之地。
多年的安定讓如今的江霖城閭閻且千,九市齊開。饒是夜晚,江霖城內亦是燈火通明,東市擺攤販賣的小販此刻正和客人互相討價,西市舉杯換盞的酒客才子們正飲酒竊竊談論著誰家小娘子的貌美如畫,北市南來北往的馬車販夫們正高嚷著行人避讓,南市濃妝艷抹的老鴇和駝背彎腰的龜公正輕浮的貼服著客人走進那煙花地。
隨著一只信鴿飛過這江霖外城,前方就是江霖城內城,這內城相較外城,靜謐了許多,皇室貴胄,京之重臣,皆居住于這江霖內城之中。尋常百姓若無人攜之入內城,皆會被定大不敬之罪。而這內城之中此刻有一處官邸,燈火通明,遠遠觀望與這內城之中其他官邸靜謐顯得格格不入。官邸大門廣亮寬闊,前檐以檁裝飾上以飛雁彩繪,下有雀替,三開朱門緊閉,門前石獅、拴馬樁顯得威嚴莊重,大門之上勁書“范府”。
信鴿穿行過江霖外城鬧事,落于范府內,一華衣老者見信鴿歸來,忙取下信鴿腳上秘信,忙穿過花門游廊,層層廂房,一路碎步,府中靜步穿行的侍女下人們,見到華服老者碎步而行,皆退讓行禮“王老管家”,來到正房一側的書房旁,王管家屏退門房外的侍女,躬身輕扣書房房門后退布恭聲道:“老爺,有秘信北來。”
雖已子時,書房內燈火俱明,一聲蒼老威嚴之聲傳來:“進?!?br/>
聽得書房之人允得自己入內,王老管家忙整頓衣衫后輕推書房門而入,屏風后,書房內桌前,端坐一人,著錦羅長衫,腰系玉帶,腳穿黑色皮質六合官靴,清瘦面龐,顴骨高突,雙目細長有神,此刻正手持書卷湊近著書桌上的燭火凝神細讀,眼角的些許皺紋與顎下三縷皆白長須映襯著他已近花甲之年。
王老管家閉好書房門,穿過屏風,見老爺凝神讀書,不敢出聲打斷,只得以手托秘信,躬身立于一旁靜候。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老爺將手中書本放于桌上,揉了揉微酸的眼角,王老管家見得情景,趕緊去一旁火爐上取了熱水濕帕,老爺順手取過熱帕,擦拭了一下疲憊的面龐,開口道:“北邊來信了?”
“是”。老管家躬身答道。
老爺將熱帕棄于桌上,伸手將王管家托著的秘信取來。王老管家見老爺要打開秘信,便要退出書房,王老管家正待推門而出,老爺細長雙目中閃過一絲冷意叫主了老管家:“叫你那侄子在江湖中安分些,近些日子圣上下朝后總無意間提起江湖之事,這草莽中亂些自然無事,若誤了北邊的大事,哼哼,你自己掂量掂量”。
王管家正退出書房的身形一怔,雖躬身彎腰,聽得老爺忽然的一語,嚇得瞬間跪在地上,以額伏地,惶恐到:“老奴定當好好約束侄兒,不敢誤了老爺大事?!?br/>
老爺陰陰的望著跪伏于地的王老管家許久,細長的眼睛收回了如刀目光,未再瞧跪伏于地的管家一眼,打開密函,過了些許時間,老爺讀完手中密函,瞧了瞧王管家,撫須開口道:“起來罷,你跟了老夫多年,今兒,我并非是要懲戒你,你那個侄兒,在汴京為所欲為,出格的事情越來越多,與北邊聯(lián)絡的事過于重大,老夫擔心若他再這般下去,朝廷必然有所察覺。圣上最善洞察人心,若露出絲毫馬腳,你我皆會萬劫不復”。
王老管家跪伏于地,雖是冬季,身上的冷汗已浸濕了內衫,開口道:“老爺明鑒,我這就休書一封回給我那不爭氣的侄兒處,定要他約束言行,一心辦好老爺?shù)牟钍隆薄?br/>
老爺撫須道:“不,這次你親自去”。老爺看向仍不敢起身的的王老管家,再度開口道:“當年我朝始祖大破匈奴之時,曾得中原劍神離枯榮相助,而我齊云立國之后,這離枯榮便在汴京城外望離山創(chuàng)建了望離山莊,如今離枯榮閉關不出,他那望離山莊每三年便會發(fā)出向神州習武之人發(fā)出邀請,今次你這侄兒信中所言,離枯榮多日練功閉關不出,江湖皆傳聞,他已走火入魔,今年三年之期又至,望離山莊又到了英離令重現(xiàn)江湖的時間,英離會也會在元日節(jié)后召開,你那侄兒現(xiàn)已有了些名聲,如無意外也會受到邀請,我要你去一趟,一則讓你那侄兒去望離山莊一探離枯榮究竟;二則去趟瑯州,傳我口信與高廉,那東西,務必要盡快到手”。
“是,老奴這就連夜東升,定不負老爺囑托”,王老管家口中稱是,許是跪的久了,起身之時趔趄不穩(wěn),仍強撐著扶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