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冬天雪忍不住了把懷里的云豹往床榻上一扔,云豹猛地一聲叫,嚇得老太后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再瞅瞅已經(jīng)跟自己眼對眼的豹子,目光中生出怯意來。
她問白鶴染:“你是來殺我的,對嗎?幾十年了,我終于走到了這一天,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我是該松一口氣慶幸一切終將結(jié)束,還是該提一口氣悲憤大業(yè)終究沒能完成?我一生追權(quán)逐勢,囤積私兵,謀劃大業(yè),只要一想到這些,簡直比我做上太后的那一刻還要快樂!那種感覺你們不懂,哪怕是我一個女人最終也成不了氣候,但只要我想到這片江山是經(jīng)了我的謀劃易了主,我這心里就是痛快!”
葉太后一邊說一邊笑,一邊笑一邊問:“是不是很難理解我為何這般看重權(quán)勢?其實(shí)我只是寂寞,我只是除了做這些爭權(quán)奪勢的事情之外,不知道還能再干什么?!?br/>
她的雙眼陣陣迷茫,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痛苦的輪回中。在這場輪回里,她又回到了年輕時代,又看到了初入宮時那片光景,又聽到先帝對她說:“愛妃,朕有佳麗三千,卻獨(dú)你一人深入朕心,唯你一人能入朕夢。朕這一生負(fù)天負(fù)地,也絕不負(fù)你?!?br/>
可是結(jié)果呢?她也曾掏心掏肺對那個男人好過,到頭來卻是那個男人給她下了一劑絕胎的猛藥,讓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那時候不懂啊,還以為是自己身子不爭氣,不能為皇上生兒育女綿延子嗣,深深自責(zé)。
后來才知,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在騙她,是覺得她葉家野心太盛,又與德鎮(zhèn)段家頻有往來,故而不愿意讓葉氏之女生下皇子。不只是皇子,連個公主都不成。
她告訴白鶴染:“女人的瘋狂都是被逼出來的,他對不起我,我就要復(fù)仇,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要努力一天,努力毀他的天下,努力斷他的帝途。我要讓他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記著,曾經(jīng)有過一位葉氏之女,被皇家害到一生無子,一世無依。”
葉太后微微偏頭,看到了品松背上的五皇子。她開始高興起來,“死了嗎?死了好,終于死了一個。哀家若沒料錯,那個跟著郭問天一起造反的老二,也該死了吧?哈哈,真好,死得真好。說起來,那是養(yǎng)在哀家膝下的一個孩子,算是讓哀家體會過天倫之樂的孩子。但那又能如何呢?別人的就是別人的,永遠(yuǎn)都代替不了自己的。我這一生苦,君家必須要付出代價。兩個皇子的命,雖然比預(yù)想的少了點(diǎn),但也夠本了。只是可惜了,這個不是真皇子?!?br/>
她一邊說一邊笑,“白鶴染,是為了你這個哥哥來的吧?是想問哀家,當(dāng)年你那個愚蠢的爹為何能在皇宮大內(nèi)如此戒備森嚴(yán)的情況下還能得手皇妃?好,哀家就告訴你,他們都是棋子,都是被哀家玩于股掌之中的棋子而已。哀家想讓他去哪里,他就得去哪里,哀家想讓他們聞到什么樣的香料,他們就得聞到什么樣的香料。然后哀家請人,給他們一個舒適又獨(dú)立的空間,讓他們盡人之本能,一次又一次?!?br/>
老太后笑得愈發(fā)瘋狂,“白鶴染你知道了吧?這就是真相!當(dāng)年的李貴人不重要,沒有她,也還會有張貴人劉貴人,總之哀家就是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你的這個哥哥,就是這么來的。至于哀家為何要如此算計你的父親,白鶴染,這個秘密哀家準(zhǔn)備帶進(jìn)棺材里,任你將我千刀萬剮,哀家也是不會說出來的,你自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