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大夫那里得知吳大夫的情況不好后,聞斐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絲陰霾,于是愈發(fā)關(guān)注起了褚曦的病情。她守在褚曦的病床前,常常一守就是整夜,一旦發(fā)現(xiàn)她有發(fā)熱的跡象,便立刻替她降溫。如此謹慎小心,自然也是有用的,至少褚曦之后的兩次發(fā)熱都被壓了下來。
漸漸地,照顧褚曦的事全然落在了聞斐身上,徐氏派來的婢女畏懼疫病不敢近身,聞斐便讓她去跟語冬做了伴。兩個小丫頭只在屋子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多多少少也算幫了忙。
時間便在緊張的氣氛中漸漸流逝,許大夫依舊每日過來,萬幸的是擔心多時的徐氏一直沒有發(fā)病。
聞斐知道有些病是有潛伏期的,如吳大夫那般在城外感染了疫病,卻因為沒有癥狀而疏忽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早在決定留下之前,聞斐就已經(jīng)將這事與褚旻說了,順便也與楊七等親衛(wèi)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將此事傳達官府,早做防備。
而如今雖沒有更多病例,但只看褚家被傳染的幾例病患推斷,這潛伏期約莫在五至十天。會不會更長暫且不知,但病毒潛伏期間顯然也不乏傳染性,可謂危險至極。
好在徐氏與吳大夫接觸已經(jīng)超過十天了,暫且也算排除了危險。
某日褚曦醒來,聞斐一邊給她喂藥,一邊也將自己的推測也結(jié)論都告訴了她。
褚曦聽罷,因藥苦而緊蹙的眉眼都舒展了開,漂亮的眼眸中漾出喜色:“二嫂沒事的話,那真是太好了。當初是我一意孤行要見吳大夫,卻不想?yún)谴蠓蚓谷旧弦卟?,害得二嫂也跟著我擔驚受怕。若她真有個萬一,我便無顏再見兄長,也無顏在見侄兒了?!?br/>
褚旻和徐氏比褚曦年長不少,兩人成婚多年自然是有子嗣的,不過到了開蒙讀書的年歲,年前才被送回了江南老家開蒙,如今倒不在身邊,也恰好躲過了這一場疫病。
聞斐對褚家的事知道得倒不多,但她很會抓重點,聽完褚曦的話后若有所思:“一意孤行……阿褚你不是身體不適才請的大夫嗎,怎么又說是一意孤行了?!”
褚曦是個聰慧的人,相處下來聞斐對她的印象也一貫如此,并不覺得她會有這樣的口誤。
而事實上褚曦也確實不是口誤,只是內(nèi)中緣由她卻不好與聞斐解釋了——她難道要說自己當初突發(fā)奇想,想問問吳大夫有沒有替她隱瞞病情,比如隱疾什么的?結(jié)果那次見面有徐氏在場,她也沒敢直說,旁敲側(cè)擊問了幾句,吳大夫也只說聞斐身體康健。以至于時至今日褚曦也不知道答案,白白惹上疫病,吃了一場苦頭。
不過好在她如今想通了,答案如何,似乎也沒那么重要了。
想到這里,褚曦的眸光不由得一閃,抬眸時卻見聞斐仍舊在等答案。于是她略一斟酌,便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可以容后再說,等我病好了,我再說與你聽?!?br/>
聞斐大多數(shù)時候不是個喜歡強求的人,更何況褚曦已算是給了回應(yīng),她點點頭不再追問。只是不知為何莫名對這事有些在意,便將事情壓在心里,等著褚曦康復(fù)了再問。
褚曦還病著,兩人一番交談雖不長,也耗了她不少精神。
眼看著一臉疲憊就要睡著,聞斐忙開口道:“別急著睡,我讓人準備了飯食,你先吃點東西再說?!?br/>
褚曦病了,這些天都沒好好吃飯,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發(fā)熱和退燒間反復(fù)橫跳。因此她精神不好,再加上天天喝藥敗壞了胃口,進食也很少,每日困頓疲乏只想睡覺。